善导大师生于唐季,时值佛教各宗勃兴、祖师辈出之际,大师踵昙鸾、道绰二师之教,集中国净土理论之大成,倡导持名念佛,大扇莲风,形成唐初“家家弥陀佛,户户观世音”的局面,厥功甚伟,被后人推为净宗二祖,名至实归。
大师留下五部九卷的理论著述,诚为净业行人的指南。其中最重要的是《观经四贴疏》,大师著文前后两次标心结愿,楷定古今,瑞相频仍,证明大师的著述深契佛意,可考诸万代而不易。
在《观经四贴疏》中,大师从自他二力互动、生佛感应的角度,诠释凡夫众生建立信心的过程,畅佛本怀:
一者决定深信自身现是罪恶生死凡夫。旷劫已来,常没常流转,无有出离之缘。二者决定深信彼阿弥陀佛四十八愿摄受众生,无疑无虑。乘彼愿力,定得往生。
这两句文,是善导大师建立信心的自我写照,也是娑婆世界众生建立信心的必然历程
。首先从自我的根机来说,我们一定要有一个清醒的认识。我们生在这个人寿不满百岁的娑婆世界,所谓的五浊恶世,都是善根薄弱的众生。《悲华经》记载,往昔宝藏佛在世的时候,一千零四位菩萨在娑婆世界贤劫中成佛,摄取佛土,各各愿取清净世界,因为那时的众生善根深厚,容易度化。对人寿千岁时弊恶之世的不善众生,一千零四佛放弃不度。到人寿百岁的时候,众生善根更加微薄,以诸恶业以为庄严,刚强难调,他方诸佛世界之所摒弃。当时本师释迦牟尼佛为宝海大臣,发五百大愿,在人寿百岁时的五浊恶世成佛,救度那时苦难的众生。所以我们生存在这个时代,都要有自知之明,就像《地藏经》中佛所说的那样:“南阎浮提众生,举止动念,无不是业,无不是罪,何况恣情杀害、窃盗、邪淫、妄语,百千罪状。”我们不是什么善人,而是一个具缚的罪恶生死凡夫。
这一点,在吾人的认知上是很不容易的,不经过一番考量,很难如实的认识自我。弘一大师在他五十九岁那年,有一段演讲。他追溯自己在小时候曾行袁了凡的《功过格》,三十岁之后很注重修养,初出家时也不是没有道心,这个时候,他认为自己是一个善人。但是出家后的二十几年,恶念一天比一天增加,善念一天比一天退失,最后大师坦诚认为自己可以说是一个醇乎其醇埋头造恶的人了。大师此语或许有自谦的成分,然而大师能够冷峻地剖析自己,令人起敬。善导大师、弘一大师都把自己定位为恶人,我们有什么资格标榜自己是一个善人?
所以,像我们这样身口意埋头造业,善根微微的众生,未来的结果是可想而知了。释尊在世时,曾经抓起一把土问阿难尊者,手中的土多,还是大地上的土多。阿难尊者回答,大地上土多。佛说,得人身者如爪上土,失人身者如大地土。旷大劫来,我们也曾经有过出离之心,修过一些善法,然而往往进一退九,在三途六道里来来回回,而且往恶趣的机会多,往善趣的机会少。修道犹如登山,上山很难,下山却很容易,一块石头,扛到山顶要费很大的力气,从山顶一滚就到了山底。就像古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,每天早上负起一块巨石,等到了山顶,巨石又滚到山脚,于是日复一日,重复着同样的劳作。娑婆世界的众生,修道不能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,就是缺少出离之缘,外界的逆缘干扰太大,所以求升反堕。《法华经》讲“佛种从缘起”,这个缘就弥显重要。
所以当这样一个苦恼的众生,一个穷子,舍父逃逸,流浪他乡,身心疲惫不堪的时候,这时候就有一念的回归,这一念就弥显珍贵。这代表着吾人求往生的出离之心成熟了,这一念的惭愧之心就是多劫的善根成熟,当下就能感应道交,佛力现前。
原来阿弥陀佛在因地作法藏菩萨的时候,早就看到了他方众生靠自力了生死之难,所以五大劫思维,摄取他方世界二百一十亿佛刹的精华,发出四十八大愿,无量劫积功累德成就了极乐世界,就是要让一切九法界的众生,凭借佛力的加被,快速地往生,永不再堕落到轮回中去。这个四十八大愿,在阿弥陀佛成佛十劫以来永恒地弥漫在虚空法界,就在我们的身边,只是我们在我慢心作祟的时候,与佛力不隔而隔了。当我们在自力怯弱,一念皈投佛力的时候,虽然我们所处的娑婆世界与极乐世界有十万亿佛土之遥,但是隔而不隔,就能感通阿弥陀佛大悲愿力,带业往生,到达极乐国土,一超直入如来地。
大师两种深信之文,乃大慈悲心中婆心之语。吾人值此末季,得闻大师教法,当生稀有难遭之想,正确审视自己,牢牢靠倒佛力,要生起决定信心,从信根产生信力,不为一切异见异解所干扰。如是则当生往生,亲炙阿弥,快乐何极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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