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信很多人都知道《聊斋志异》,一般人都认为《聊斋志异》不过是一些不可信的神鬼传说,根本就不值得一读。但我们不知道的是我们看不起这部书,但近代有两位伟人非常喜爱这本书。一位是毛泽东,一位是邓小平。
先说毛主席,毛泽东终生爱读这部书,从50年代开始,毛泽东身边就一直放有多种不同版本的《聊斋志异》,直到生命垂危的最后岁月,他办公桌旁还放着《铸雪斋抄本聊斋志异》。再说邓小平,据邓小平夫人卓琳说,邓小平最喜欢看的书是《聊斋志异》,他不仅在北京时经常看,到外地也带着。他让工作人员把《聊斋志异》拆成活页,外出时带几篇,闲暇时看。我们肯定会有疑问,毛邓两位伟人不是无神论吗,怎么会对这个也感兴趣呢,还随身都带着。其实,像很多文学作品一样,《聊斋志异》表面上是故事,实则包含甚深哲理,可以供我们不断学习。
我们先来看看《聊斋志异》中一篇题为《画皮》的故事。
太原王生,一日早行,遇一女郎,手拿包袱,独自奔波,走路很吃力。王匆忙赶上,见她才十五六岁,很美,不觉艳羡。问她:“为什么大清早一个人走?”她答说: “赶路的人,忧心忡忡,何必多问。”王说:“你把忧愁说出来,也许可为你效劳。”女神色凄惨地说:“父母贪财,把我卖给富翁。 大老婆非常妒忌,朝晚非打即骂,实在受不下去,所以出走。”问:“走到哪去?”她说:“没一定。”王说:“我家离此不远,请去暂住,如何?”女高兴回答愿意。于是,王代她提包袱,领她至家。入门,女见屋内无人,便问:为何没有家眷?答说:这是书斋。女说:这里很好,如果你同情我,让我生活下去须保守秘密。王答应她,竟与同居。安置在密室中,无人发现。几天后,王稍微透露给妻知道,妻姓陈,怀疑女子是阔人家的小老婆,劝丈夫送她走,王不理会。
一天,王在路上和一道士相遇。道士见他,立即感到惊奇。问他:你遇到过什么?王说:没有。道士说:你身上尽是邪气,怎说没有?王极力为自己辩白。道士临走,说:你已经受了迷惑啊!世界上本有死期来临还不觉悟的人。王因他话中有因,怀疑女子身上。但又想:明明是个美人,哪会是妖怪!也许是道士想借口除妖,骗几个钱吧。走到书斋,门拴着,不得进去,心有所疑,就翻墙而入。
但房门也紧关,悄悄走到窗下偷看,果见一恶鬼,脸碧绿色,牙齿象锯,人皮铺在床上,手里拿着笔正在人皮上描画。不久,把笔抛去,将人皮披上身,顷刻化成女郎。王吓得要命,象狗样爬到外面,急急忙忙地追赶道士。可是,不知道士在哪里?找来找去,最后在野外相逢。王“砰”的一声,跪在地上哀求救命。道士说:这鬼也很可怜,好不容易才找到替身,我也不忍伤害他的命。说着,把手中拂尘交给王,要他悬挂卧室门上,并约他有事可往青帝庙来找。
王不敢进书斋,夜里睡在内室,把拂尘挂在门上。大约一更时候,门外响声,王自己害怕,叫妻去看。只见女子来了,望着拂尘不进屋,站了许久,咬牙切齿地恨恨而去。片时又来,骂道:道士吓我,我总不能把吞进口的东西吐出来。边说边把拂尘取下毁了,闯到床边,部开王的肚子,抓起心脏就走。王妻大哭,丫头点烛一照,王已死,满腔鲜血,吓得都不敢出声。
第二天,王的弟弟二郎赶去告诉道士。道士发怒说:我可怜这鬼,谁知他敢这样做。随即同二郎来到王家
。女子已不知去向,道士抬头四望,说,幸得并未走远,又问,南院是谁家?二郎说,是我家。道士说,那鬼在你家。二郎大惊,以为不会有这样的事。道士问:有生人来过吗?答说:我一大早就去了青帝庙,不知道,可以回去问问。不一会,回来说:果然有,清早来一老妇人,想在我家做仆人,内人拒绝,现在还留在那里?道士说:正是那家伙。于是同去,道士手执木剑,站在庭院中间,叫说:孽鬼,快还我拂尘来!老妇人在室内吓得脸色大变,出门想逃,道士追击,妇人往地下一倒,人皮哗地一声脱下,立刻化为厉鬼,躺着作猪叫。道士用木剑砍下它的头,顷刻头化为烟,遍地皆是。道士取出葫芦,放在烟中,转瞬间已把烟全吸进。
道士收好葫芦,看那张人皮时,眼眉手足,无不齐全。道士象卷画般把人皮卷好,纳入口袋。正要告别,王妻陈氏跪求在门口,哭着请把王生救活。道士说我无能为力,陈哭得更伤心,伏地不起。道士想了想,说。我的道法不深,确实无边起死回生。我指给你一个人,也许他能救活你丈夫。问是谁?说:“市上有个疯子,常常睡在粪土中。试去哀求他,他如果侮辱你,千万别生气。”二郎也知道有这样一个人,与道士作别后,陪着嫂子进城,原来是一乞丐,正在路上唱歌。满身污秽,鼻涕有尺多长,简直不能接近。陈氏跪行走过去,乞丐笑说:爱我吗?陈告诉了恳求他的目的,他大笑说,人人都可以做丈夫,何必把他救活,我又不是阎王。说着,用赶狗棍打她,她含泪受之。看热闹的市民越来越多,形成一堵墙,乞丐咳痰唾涕成把,举到陈氏口边,说:吃下去!陈氏满脸通红,十分为难。
但是想起道士所说的话,咬一咬牙,吞食下去了。觉得喉咙里有象棉絮一样的东西格格而下,停在胸部不动。乞丐大笑着,说:美人真的爱我啊!说完,起身就走进庙中,无踪无影,前前后后,遍寻未见。陈氏怀着羞愧回到家里,想到丈夫惨死,自己当着众人,吞食痰液,真是奇耻大辱,伤心至极。恨不得立刻死去,正要收拾丈夫尸体入敛,家里的人,谁都不敢靠近,陈氏一边抱尸拾肠,一边号啕大哭,声也哑了,突然要作呕,胸膈中停结的东西直往上冲,哇的一声涌出,来不及看,就跌进丈夫的胸腔,原来是一颗人心,在胸腔不住地跳动,热气蓬蓬。陈氏心中非常奇怪,想也不想,赶紧用手把胸腔合抱。稍微一松手,热气就从缝中溢出,于是随手把缯布撕成带子,紧紧捆住。尸体慢慢转温了,陈氏盖上被子,坐在床边守着。半夜掀被一看,丈夫有了呼吸。天亮时,活了过来。他说:真像做梦!但肚子隐隐作痛!再看,划破的地方已结痂,不久全愈。异史氏说:愚哉世人!明明是妖怪,却以为美。迷哉愚人!明明是忠告,却以为妄。爱人美色,侵占她,妻子就将吞食别人的痰液。如此报应,愚而惑的人还不觉悟过来,岂不是很可悲吗?(异史氏即是《聊斋志异》作者蒲松龄)
当意外地发现美女的真相后,王生吓得要命,象狗样爬到外面,急急忙忙地追赶道士,哀求道士救命。王生发现自己迷恋很久的美女只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恶鬼,因此爱意全无,只剩下了恐惧。恶鬼长得什么样呢?脸是碧绿色的,牙齿像锯一样,想想确实很恶心。当然,没有人会相信自己周边的美女是披着人皮的恶鬼,美女就是美女,哪有那么多恶鬼呢,就算有恶鬼我们也不可能看得见嘛。
确实是这样,我们周边的美女就是纯粹的美女,不是什么恶鬼。但只要是人,我们都披着一张人皮,没有人会说自己披的是羊皮,或是狼皮吧。披着一张人皮,从生理上来说是说得通的,只不过皮肤与血肉紧密相连,互成一体。王生遇到的美女脱掉人皮后,是一个恶鬼的形象。那我们生活中的美女如果也能脱掉人皮,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呢?那绝对是血肉模糊,青筋外露,这绝对比恶鬼更加恶心。只不过我们周边的美女终其一生也不曾脱下过这张人皮,也因此蒙骗了无数的英雄豪杰,凡夫俗子。
但从不曾脱下人皮,按照唯物论的观点,并不意味着人皮之下的本来面目就不存在。王生遇到的美女如果不是脱下了人皮,露出恶鬼的本来面目,相信王生还会继续沉湎于温柔乡里。我们虽然永远也不可能看到周边的美女脱下人皮的画面,但生活中各种意外,车祸,或者医学上的解剖,已经很清楚地向我们揭示了美女脱下人皮的本来面目。当然,对于这种意外、车祸,我们表示深深的怜悯与惋惜。只是说,如果无意目睹,或听说到类似的事情,我们自己要能够觉悟。不要说,你说人皮之下的本来面目很骇人,那你给我脱下来看看。如果这样的话,那就是抬杠,就是钻牛角尖了,对于我们戒色不会有任何的意义。
当我读到“人皮铺在床上,手里拿着笔正在人皮上描画”这一句时,我瞬间就想起了女性化妆的情景。估计在人皮上化妆,化妆得再漂亮、再美丽,都没人会生起恋慕之心。但女人化妆就不一样了,稍有姿色点的化个妆简直能迷倒一大片。其实,说到根子上,女性化妆其实就是在外面的一层皮上用画笔涂涂抹抹,跟恶鬼在人皮上“描画”本质上是一样的。你看到的美,并不是真正的美,而是画出来的。退一步说,就算有人光是素颜就很漂亮,那始终是外面一层皮而已。如果无法认识到这一点,要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戒色是很困难的。
《画皮》故事中的王生因贪色,最终被恶鬼挖出了心脏,最后居然遇到了一位类似于济公这样的活佛给救活了,更重要的是有这么一位如此贤良的老婆,为了救活出轨丈夫的性命,不惜忍受侮辱,吞食涕唾,实在是令人敬佩。像王生这样贪恋美色,而能侥幸逃过一劫,或许只存在于《聊斋志异》中,现实就没那么美好了,不可能会有《画皮》中这么美满的结局。
愚哉世人!明明是血肉之躯披层人皮,却以为美。迷哉愚人!明明是忠告,却不以为然。身体垮掉,学业垮掉,事业垮掉,人生垮掉,如此报应,愚而惑的人还不觉悟过来,岂不是很可悲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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